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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又穿越了,还是双穿

暮色四合时分,村口的老槐树上栖着几只昏鸦。李振抹了把额头的汗珠,粗布衣袖蹭过脸颊时带起一阵刺痒。他望着瘫倒在泥泞中的独轮车,车轴断裂处露出的木茬在残阳下泛着惨白的光。这辆陪他们走过三个寒暑的老伙计终于不堪重负,散架的木轮轱辘滚出丈余,在田垄边溅起一蓬潮湿的泥土。

"李大哥,这..."岳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沾满土灰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麻绳。十七岁的少年还不会掩饰情绪,眼底的惶恐比暮色更浓。

李振蹲下身,指腹抚过车辕上深浅不一的划痕。那些被山石啃咬的痕迹里嵌着去年冬天的冰碴,还留着上个月暴雨冲刷出的沟壑。他记得半月前推车翻越鹰愁涧时,车轮卡在石缝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,那时他就该料到今日的结局。

"无妨。"他直起身时带起一串骨骼的脆响,”咱们人多,分着扛便是。"

二十几个汉子默默解开车架上的麻绳。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投在满地的麻袋上像是给粮食披了层金甲。王二狗扛起两袋粟米时,李振注意到他小腿肚上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——那是三天前在官道旁躲避流寇时被荆棘划破的。

回村的路上,李振走在队伍最末。暮色中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混着草鞋踏在碎石上的沙沙响,像首不成调的民谣。他数着经过的第三十七棵歪脖子柳树时,鼻尖忽然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。这味道让他想起五日前途经的焦土村,那些被火舌舔舐过的房梁至今还在他梦里噼啪作响。

村口那方青石碑映入眼帘时,不知谁先哽咽着喊了声"到家了"。

李振抬眼望去,石碑旁倚着的老榆树下,张寡妇正攥着褪色的红头绳朝这边张望。她身后跟着十几个拄着木杖的老者,浑浊的眼珠在见到粮袋的刹那迸发出异样的神采。

"三叔公,您慢些!"李振快步上前扶住踉跄的老者。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小臂,嶙峋的骨节硌得人生疼。他能清晰感受到那层松弛皮肤下奔腾的脉搏,如同干涸河床上突然涌动的暗流。

粮袋卸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时,夕阳恰好沉入西山。最后一缕余晖掠过麻袋的缝隙,在粗粝的麻布表面织出细碎的金网。几个总角孩童蹲在粮堆旁,脏兮兮的小手试探着去摸鼓囊囊的麻袋,被自家娘亲拍开时发出委屈的呜咽。

李振解开口袋抓了把黍米,谷粒从指缝簌簌滑落的声响引得众人屏息。六十岁的赵铁匠突然扑通跪地,额头重重磕在夯土上:"苍天有眼啊!"他缺了食指的右手在胸前胡乱比划,那是三年前给官军打制箭镞时被烙铁烫伤的。

夜色渐浓时,李振蹲在祠堂东厢清点兵器。半截残烛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,将墙上的影子扯成怪诞的形状。王长刀抱来兵器时的表情活像捧着初生婴孩——三杆木枪的尖头裹着发黑的粗布,那柄生锈的砍刀刀刃上还粘着不知哪年的血迹。

"就这些?"岳鹏的胞弟岳鹰用脚尖踢了踢木枪,枪身立即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十八岁的少年有着猎豹般的精瘦身躯,此刻却像被抽了脊梁骨般颓然跌坐在条凳上。

李振摩挲着刀柄上模糊的"宣和"铭文。这是把军制朴刀,本该在边关饮血的利器,如今却蜷缩在这潮湿的厢房里,刃口的铁锈像是永远流不干的泪痕。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野猪林撞见的那队金兵,那些弯刀在月光下泛着的冷光,比眼前这堆破铜烂铁要锋利百倍。

祠堂外传来孩童的夜啼,夹杂着老妪压低的咳嗽。李振数了数院里的人影,算上新来的流民,统共四十七口。能挽弓的不过五人,会使刀的仅王长刀和岳家兄弟。最年轻的战力是十四岁的栓子,那孩子瘦得锁骨能盛雨水,挥动木枪时总要先退三步借力。

李振躺在吱呀作响的竹床上时,月光正从屋顶的破洞倾泻而下。他摸出贴身藏着的羊脂玉佩,玉身突然泛起萤火般的微光。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异象,但今夜的光晕格外明亮,竟在砖墙上投出蜿蜒的纹路,像极了《山海经》里记载的河图洛书。

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猛然惊醒。三日前在溪边清洗玉佩时,锋利的玉缘割破手指的瞬间,他分明看到有血丝在玉纹间游走。此刻那玉佩仿佛有了温度,隔着粗布衣料熨帖着心口,竟与心跳渐渐同频。

李振摸出枕下的菜刀。这把从现代带来的不锈钢刀具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,与周遭的破败格格不入。他咬紧牙关在掌心划开寸许伤口时,突然想起上个月给王二狗缝合伤口用的绣花针——当时煮沸的针尖刺进皮肉的声音,和此刻血珠滴落玉面的嘀嗒声竟有几分相似。

白光吞没视野的刹那,李振闻到了排骨汤的香气。等视线恢复时,他正站在自家厨房的瓷砖地上,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,案板上的芹菜还带着水珠。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9:32,和他穿越那日分秒不差。

"真的回来了..."李振颤抖的手指抚过冰箱贴上的咖啡渍,那是上周同事聚会时小张不小心泼上的。他扯开领口,北宋的粗麻衣下还穿着穿越当天的格子衬衫,衣角处沾着的北宋泥土正簌簌落在地板上。

处理伤口时,云南白药刺痛神经的瞬间,李振突然笑出声。这疼痛如此真实,提醒着他两个世界的存在都不是幻觉。浴室的热水淋在背上时,他盯着瓷砖缝里残留的北宋泥沙被冲进下水道,突然弯腰干呕起来——那些泥沙里或许混着焦土村的骨灰。

五金店的卷帘门哗啦啦升起时,晨雾还未散尽。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人,正就着咸菜喝粥,看见李振要的货单时,瓷勺"当啷"掉进碗里。

"后生要做铁艺?"老板的眼神在购物清单和门外停着的货车间游移。清单上列着二十根无缝钢管、三十把开刃砍刀,最底下还潦草地写着"弩机配件"。

李振扯了扯崭新的连帽衫——这是他特意换的,袖口能遮住掌心的纱布。“学校话剧社排《水浒传》,道具要得急。”他掏出学生证晃了晃,证件边缘还沾着北宋的黄土。

装车时,李振的余光瞥见对面商铺二楼的窗帘动了动。穿红马甲的外卖员在巷口停下电动车,手机镜头无意间对准了这个方向。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,直到想起玉佩空间可以隔绝电磁信号,才稍稍安心。

再回北宋时正值拂晓。李振站在祠堂天井里,看着米缸中凭空出现的雪白大米,突然理解了"神迹"二字的重量。王长刀扑跪在地时,额头撞翻了角落的陶瓮,陈年的腌菜味混着新米的清香在晨雾中弥漫。

“三清祖师显灵了!”赵铁匠的破锣嗓子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

几个老者颤巍巍抓起米粒就往嘴里塞,被生米硌得咳嗽连连也不肯松手。李振注意到栓子娘偷偷藏了把米在衣襟里,干瘪的乳房下鼓起可疑的包块。

当李振"变"出第五袋面粉时,岳鹏突然拽过他低声问:“李哥,这法术...耗阳气不?”

少年眼底的担忧货真价实,让李振既感动又好笑。他正待解释,忽见张寡妇挤过人群,往他怀里塞了颗还带着体温的煮鸡蛋。

深夜,李振蹲在茅房后的阴影里。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,映出墙角新糊的黄泥——那里埋着他从现代带来的太阳能充电宝。祠堂方向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,二更天的脆响惊起了柴垛后的野猫。

他突然听见东厢房有窸窣响动。王长刀的身影猫腰闪出,肩头扛着个鼓囊囊的麻袋。李振眯起眼,认出那是今日刚"变"出的精米。麻袋右下角破了个小洞,雪白的米粒淅淅沥沥洒在青石板上,像条蜿蜒的银河。

李振握紧了袖中的电击器。这是他在现代花高价买的防身用具,此刻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噼啪作响。他望着王长刀消失在张寡妇家方向,突然想起白天验收兵器时,那柄生锈朴刀少了三枚铜钉。

次日清晨,李振站在晒谷场的石磨上。初升的朝阳给他镀了层金边,脚下乌泱泱跪着的村民像片起伏的麦浪。他举起从现代带来的扩音器,电子合成的轰鸣声惊得老黄牛直撂蹶子。

"苍天已死!"他故意用丹田发力,震得祠堂瓦片簌簌作响。这是昨夜翻烂《水浒传》想出的台词,果然见几个年轻人涨红了脸。

当第一袋化肥凭空出现时,栓子爹突然嚎啕大哭。老人干裂的手掌摩挲着印有英文字母的包装袋,仿佛触摸到了神明的肌肤。李振别过脸去,看见岳鹏正用瑞士军刀削制箭杆,刀锋过处,木屑雪花般纷飞。

正午时分,当李振演示完太阳能手电筒的用法时,西北天际突然滚过闷雷。他望着铅云低垂的天空,想起现代天气预报说今日家乡有暴雨。不知此刻的雨幕中,是否也有人仰望苍穹,思索着时空另一端的秘密。

入夜后,李振锁上现代公寓的防盗门,将北宋的粗麻衣塞进滚筒洗衣机。滚筒转动的轰鸣声中,他凝视着浴室镜中的自己——下颌新冒的胡茬混合着未擦干的水珠,眼中血丝织成了一张网。

玉佩突然在掌心发烫。他凑近镜面,惊见玉身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竟与镜中人的瞳孔纹路完美重合。当第一滴血珠渗入玉髓时,镜面突然泛起涟漪,映出的不再是浴室景象,而是北宋祠堂摇曳的烛火。

李振伸手触碰镜面的刹那,电子钟的报时声与更夫的梆子声同时响起。在时空交错的嗡鸣中,他听见栓子娘哄孩子的民谣,混着楼下烧烤摊的划拳声,渐渐融成一首荒诞的安魂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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